第三十二章 铁蛛
盯着眼前这个奇怪的“东西”，只见这个长得像蜘蛛一样的非生物显现着灵光，但在其光铸的形体内存在金属的骨架和内核作为支撑：
显然，它是一件灵器。
“门锁和它连在一起啊……看来是我把锁破坏才触发了它。”
看着这“蜘蛛”身体末端由灵光凝作的细丝与地上铁锁相连，冯恩立刻明白了它出现的原因：
“这东西早就布置在了某个地方，只等我回到这里。”
难道自己又暴露了行踪？还是说对方是知道自己一定会回到这，所以早有准备？
疑问充斥脑海，但很快他就没有思考它们的空闲——
这蜘蛛突然节肢一屈，猛地跳来！
“【希声】！”
握紧拳头的希声迎面便是一击揍上它的节肢，硬生生将它打了回去；可以感觉到它的力量并不很大，然而就在这次交手过后，冯恩却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仿佛凝住了。
“是我太紧张了吗。”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眼前这只“蜘蛛”，却见它不知何时已经退了半丈之远。再一反应过来时，它却已经冲到了七玉身边。
“糟了！”
冯恩一惊，看着七玉起脚，只觉她的动作和那只蜘蛛的动作都异常地快；电光火石间，被素履之往踢中的蜘蛛就又一次被击退。
“它的力气不大，【素履之往】足够应付了。或许我可以吸收你的体力，用更大的力气把它破坏掉。”
她冷静地开口，冯恩却愣愣地站在原地。
“冯恩？”
“啊，我听到了。就那么做。”
看着冯恩缓缓点头，七玉不禁感到一丝诡异；与此同时刚被她踢飞的蜘蛛也再一次冲来，她脚下一沉，素履之往亮起白光。
“喝！”
一记直踹正中蜘蛛前足，她甚至感觉到了反馈的冲力——
但在这个时候，蜘蛛的头转向了她，那对眼睛上的指针突然拨动。
这一脚，落空了。
这是她没料到的，也是冯恩没料到的；他只能看着她被蜘蛛的前肢一记重击打退、撞上后方石墙。而他刚被抽走体力，人也无法动弹，眼看蜘蛛已经朝自己冲来。
“……【希声】！”
意灵拦在前方，锋利的节肢刺上竹甲，当即打出裂痕。希声受到的伤害立刻化作眩晕反馈到冯恩的脑海，不过总比被蜘蛛直接贯穿要好些。
“但是这东西的速度……还在变快！”
此时此刻，他只觉周围的时间像是慢下来了一般，而那只蜘蛛虽然只是缓缓逼近，他却感觉它随时都能如闪电一般射向自己。
“滴答，滴答。”
听着蜘蛛面部传来的这个声音，他看着发出这声音的那对指针：它们在转动着，却越来越慢，正如他此刻的心跳、呼吸，还有知觉。
“不对，它并没有变快。”
冯恩盯着指针，盯着突然跳起的蜘蛛——
“是我‘变慢了’！”
被素履之往吸走的体力在这时回到身体，让趴伏在地的他当即起身；与此同时迎向蜘蛛的希声也挥出双拳，但只有一拳勉强命中。
冯恩知道，虽然看上去打中了，但另一拳并没能挡住袭来的前肢；所以他当即后跳，而就在他刚才的位置，被击中的地面扬起的尘土也印证了这一点。
只是，向外扩散的尘土在他眼中不连续地飘扬着，就像一张张画片滑过。
“我已经慢到连感觉都没办法‘连续’了！”
再这样下去被攻击命中只是时间问题，冯恩想着，哪怕那蜘蛛的速度不快、力量不强，但锋利的节肢和针牙也不容小视，更何况还不知道被挨着之后会有怎样的副作用。
“就连【希声】的动作都快跟不上它，要怎么办？”
面对蜘蛛的又一记攻击，冯恩只能且战且退，跑向躺倒在墙边的七玉；此刻的她仍因为素履之往的副作用而无法行动，被冯恩搀扶着勉强站起来。
只见她满脸惊诧不甘，喃喃问道：
“为什么，我明明踢中了……”
“你我的反应速度都被变慢了，这是那只蜘蛛的能力！”
冯恩一边解释，一边看着前方：
现在蜘蛛拦着院门，不解决它是没办法走的；但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击败它的希望只会越来越渺茫，而且，七玉也尚未完全回复体力。
“那就只能……”
眼见蜘蛛逼近，他令希声的双手充能音弹、直接向前挥出——
“命中！”
虽然视觉慢了一拍，但断档的画面也从蜘蛛的迫近直接跳到了蜘蛛被击飞：这意味着他预判成功了。
然而蜘蛛的下一击证明了这不过只是巧合：哪怕引爆音弹、希声的拳头也没能阻止锋利的节肢刺入冯恩左大臂。
“我变得更慢了……就在这一眨眼的时间里！”
冯恩终于感觉到冷汗从背后渗出，饶是他之前遭遇过数次强敌，也从未经历过现在这几乎无法还手的情况。
现在他不知道自己已经变得多慢，更不知道自己将继续变得多慢——
“小心！”
在他注意到蜘蛛的又一只节肢已经刺来之前，却是七玉一记竖踢把它拦在半空、旋即踢了回去。
“冯恩？冯恩！”
她的声音和她的动作就像被快进了一样突兀地灌进冯恩的眼睛和耳朵里，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却已经被七玉拉着到了离蜘蛛一丈多远的地方。
“你刚才打中了它。”
冯恩惊讶地看着她，只见七玉也一脸不可思议：
“是啊，好像我的感觉恢复了——注意！”
唰！
又是一记横扫挥向冯恩的头颅，要不是七玉，他差点就要遭这致命的一击。而在躲过之后，他才忽然感觉到作手臂伤口的剧痛：就连痛感都因为这蜘蛛的存在而“变慢了”。
但是，这一次的感觉迟缓却让他发现了些许端倪：之前七玉错过那一脚的时候，希声可以完美地挡下蜘蛛攻击；而当他的感觉再度被减慢，七玉却又能准确地命中蜘蛛。
“也就是说，它的能力同时只能对一个人生效。”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然有了战术。
“进屋！”
冯恩干净利落地开口，对外的感知变慢并未影响他的思维和动作。七玉见状也毫不犹豫地同他冲进正屋，反手锁上大门。
“那蜘蛛的能力同时只能对一个人生效，所以等它追进来攻击我的时候，你就用素履之往吸收我的体力……”
交待完计划的冯恩刚见她点头，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是木门被蜘蛛劈开的声音。
一下，两下，三下。几次劈砍，开出一道供它进入的路径。
它的速度不快不慢，六只节肢一步、一步地划过地面；如同它眼部的那对指针，一格、一格地向右拨动着。
在进入院门之后，它的速度就没有变化过；然而它从未停止，哪怕遭遇了七玉几次重击，它也没有改变自己的速度，不疾不徐、不曾停歇地向两人迫近。
“但你终究只是一件没有意识的灵器……！”
冯恩向前一步，被刺中的左大臂血流如注，但他的右手仍然紧握成拳：
“【希声】！”
他迎着蜘蛛冲上去，视野中的周遭再次变成了如幻灯般一帧一帧不连续的景象；那只蜘蛛在他眼中正处于静止，只有指针拨动。
一格。
它抬起两只前肢，向自己伸来。
又一格。
两只前肢的尖端一只被希声拦下，另一只却绕过来直逼咽喉。
看着这断续的画面，冯恩向右一步——
眼前的殷红伴着肩头的剧痛一并传来，一条前肢穿透了他的左肩；被希声抓住的另一条前肢也猛力挣扎，竟一下子挣脱了向他刺去。
但这一次冯恩没有再躲：
“来！”
这一个音节用最快的速度向七玉传达了信息，躲在屋门后的她冲向蜘蛛，脚下光芒大盛：
“【素履之往】！”
借着从冯恩那获得的体力，她纵身一跃，绷直的双腿尖锥般刺向蜘蛛身体中央的金属核心。
然而就在这时，蜘蛛扭过了头，镶嵌指针的表盘对准了她。
“咔嗒。”
指针拨动的瞬间，七玉眼中的景象也凝固了。
她一愣，却闭上双眼——
砰，砰。
随着片刻后听到的这两声轻响，站定在地的她睁开眼睛，只见只剩骨架的“蜘蛛”倒在地上，两只前肢正对自己。
“还差一点，我的脚掌就会被它贯穿……”
想到这里，她转眼看向倒在地上的冯恩，跑过去轻轻把他扶起来。
此时此刻，他正得意地笑着：
“我猜对了。”
就在刚才，七玉闭眼的下一秒——
“果然，你选择‘目标’是有规律的；你只会优先攻击对你‘有威胁’的人。”
全身无力的冯恩凭着些微恢复的知觉看向蜘蛛，淡淡一笑：
“去吧，【希声】。”
唤出的意灵猛地前冲，双拳只有一个目标：金属骨架的中央，这只蜘蛛的“核心”。
此刻，它忽然又转回头，前一刹那还在对七玉使用能力的它已然把表盘对准冯恩，指针正想拨动、就像终于意识到了什么一样。
“可惜，你并没有‘意识’。”
希声的手，已经确确实实地按上它的核心：
“引爆！”
砰，砰。
两声轻响，正是双手各五枚音弹同时引爆的声音。
蜘蛛脸上的指针停了——在它拨到下一格之前，它身体中央的那块金属就已绽开裂痕，包裹骨架的灵光闪动，而后消散。
“哈。”
被七玉抱起的冯恩笑起来：
“我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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