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亡
秦宇只看了一眼,头皮发麻。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月亮,整个世界都被血月染成了暗红色,秦宇莫名对这样的月亮感到恐惧,他总觉得自己在看月亮的时候,藏匿在黑暗中的某个东西也在凝视着自己。
脖子僵硬,秦宇强制自己别过头,把视线从那轮高悬天空的血月上移开,可他却莫名觉得心悸。
从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记忆中,他并没有回忆起有关月亮之类的任何东西,秦宇并不清楚头顶上那两个月亮——尤其是血月的来源。
秦宇低下头,回望昏暗的下水道,思忖一番后,他抓住了有些硌手的梯子,一级一级往上爬。
秦宇身子前倾,双手撑在地面上,收腹,缩腿,好不容易才顺着梯子爬上来,清新的空气一下子充盈鼻腔,这让秦宇有种重见天日的既视感。
周边是砖石和大理石堆砌而成的建筑,各种颜色的纹理式油漆作为涂料被涂抹在住宅上,在血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鲜艳华丽,房顶高耸,屋檐突出,有圆塔和立柱窗子,带有顶饰和栏杆的屋顶,再配上陡峭的屋面山墙,屋顶上则是高耸的烟囱,缕缕黑烟从烟囱口释放到空中。
看到这样的建筑时秦宇出现了一种极不真实的错觉,仿佛一下子他就来到了维多利亚时期的英国。
虽然是在夜晚,可几乎每家每户都亮着灯,就连街道两旁都挂着泛起明黄色灯光的瓦斯灯,深夜的城市竟变得和白天一样明亮。
虽然帕尼尔城里灯火通明,可大街上却十分冷清,明亮的瓦斯灯好像变成了这座城市的装饰品,街上没有一个行人,好像除了他自己,城市里的居民都舒适的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的家人共享丰盛的晚餐。
他总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怪,似乎这座城市的居民似乎在刻意规避着黑暗。
微风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的风让秦宇的精神为之一震,一张被撕掉一半的报纸被风吹到了自己的脚下,报纸上刊登的是最近一段时间的头条。
秦宇走到路灯下,展开了报纸,最显眼的图画是一个身着长袍,带着兜帽的神秘人,他的左脸上还有着一个模样怪异,像是眼睛一样的刺青,报纸中间还有另外一张插图,那是一张像是在监狱内部拍下的照片。
“猩红教会夜袭地下监狱,两名囚犯在逃跑过程中被守卫者击毙,五名猩红教徒出逃。”
在他的记忆中,这个世界有着某种用科学无法解释的超凡力量,也有着信奉各种极端主义的邪教徒。
原主的父亲生前就曾是一位掌握超凡力量的太阳骑士,他为人正直刚毅,帕尼尔内几乎每个太阳信徒都将他视为英雄。
而报纸上提到的猩红教会则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邪教组织,他们无恶不作,因为这些邪教徒,每年都会有许多人口失踪,他们将绑来的人肢解,把活人的内脏作为祭品献祭给所谓的猩红之神,每一个邪教徒都是心理扭曲到极度变态的疯子。
秦宇丢下报纸,即使大大小小的灯光照亮了这座城市,可这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安全感,直觉告诉他,晚上并不安全,尤其是天上挂着一轮血月的时候。
熟悉的记忆与街景重合到一块,原主生前来过这儿,而且不止一次,秦宇甚至能回忆起这条街的尽头有家叫“怀特衣帽店”的店铺。
街上很静,除了微风吹过的窸窣声几乎听不到其他任何声响,红蔷薇街毗邻帕尼尔城的市政中心,需要绕好几条巷子才能抵达,自己靠脚走过去大概也要将近半个小时。
死一般寂静的街巷中,少年小心翼翼的在灯光里摸索前行。
“叮咚。”
身后突如其来的响声让神经始终处于高度紧绷的秦宇猛的回头。
不远处的垃圾堆里一只脏兮兮的流浪狗在翻找食物,一个铁制的罐头盒子顺着滑落,掉在地面上发出声响。
发现身后只是一只流浪狗后,秦宇暗暗松了一口气,正想扭头,可那只流浪狗突然停在了原地,背对着秦宇大声吠叫。
“汪汪!呜……汪汪!”
流浪狗的吠叫声渐渐变为愤怒的低吼,低吼中还不间断的夹杂着呜呜声。
秦宇只觉得奇怪,回头看了一眼,红光照耀下并没有看见任何可疑的东西,只是天上那轮血月似乎变得更加鲜红,红的像是……浓稠的血。
眼神再次无意间与月亮相接,血月似乎有某种魔力,那种被亿万双眼睛窥视的感觉再度升起,一瞬间,秦宇如坠冰窖,连忙转移视线,大口喘着粗气,那不像是月亮,更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
也就在这时,伴随着一阵破裂声,流浪狗的叫声戛然而止。
旁边的瓦斯灯突然碎裂,垃圾堆上边竟然多出了一具狗的尸体!
是刚才那只流浪狗!它的身体被一分为二,鲜血顺着垃圾流下,晕红了地面。
那只狗……死了!?
微风拂过,树枝摇曳,发出“沙沙”的响声,一种强烈的不安感涌上秦宇的心头。
突然间,额头上那盏瓦斯灯的火苗开始跳跃,整个灯芯忽明忽暗,频率不断加快,像是某种东西想要冲破灯光的束缚。
一道黑影突然从血光中冒出,在它粗大的手臂碰到光柱的那一刻,瓦斯灯轰然碎裂!
有东西!有东西要杀他!
秦宇想要逃,可当血光照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一把漆黑的利刃抵在了他的脖颈上。
唰!
他甚至连一丝反抗的机会都没有,飞溅的鲜血在空中喷出一道凄美的弧线,头颅和身体重重砸到地上。
黑影消失,街上再次回归寂静。
可十几秒过后,秦宇的手指开始颤动,随后脑袋上开始伸出无数条细密的触手,触手慢慢延伸到伤口处,原本碗口大的切口处开始长出肉芽,肉芽连接血管,构成皮肤。
秦宇猛的睁开眼睛,捂着脖子大口吸气,眼神呆滞。
他用手摸着脖子,脖子上有还散发着余热的血,自己的脑袋掉了下来!可现在脖子上却没有任何伤痕!
他死了,被潜藏在血光中的黑影杀死,那种死亡的感觉不会骗人,头颅坠落的时候,他亲眼看到自己的脖子正喷涌着鲜血!
但现在,他好像……又活了!
起死回生……这怎么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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