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上楼
杨俊印象里的霸凌事件,是通过网络上的讯息得知的。
据称,这个叫舒筠的女孩在校园里以一敌多,长时间欺负隔壁班的四个女生,导致对方长时间身上留有淤青。而那四位女生只会哭,不敢和家里的父母说,直到其中一位周末在家吃饭时无意间被家里人看到袖子下的伤口,此事才闹得人尽皆知。
事发后的第二天,四位家长就在学校的教导处聚首,扬言要让舒筠公开道歉并让学校从严处理。但由于舒筠始终不表态,家里的人也不出面,事情才在网络上持续发酵。
直到近几天,有人传言舒筠迫于压力割腕,被及时送医治疗。
对此,不少人都评论称对方已经被舆论整得精神失常,甚至还有激进的,不仅大声叫好,称之恶有恶报,还觉得舆论轰炸应该加大力度。
这就是杨俊知道的事情全貌。
可是,今日一见本人,杨俊忽地觉得对方没有那么简单,至少,不是网上那帮人想象的那样脆弱。
对方的态度一看就不是刚进入愿境的新人,既然如此,照时间去推算,她参与愿境的时间甚至要早于霸凌事件之前。
换句话说,在网络舆论开始之前,她就已经接触到了愿境里的鬼怪。
和这些超自然的存在接触后,再和那些因所谓的霸凌引起的辱骂相比,哪个更加令她畏惧?
更别说她甚至都敢于在愿境里单独行动!
她的割腕定然不是所谓的受到网络舆论施压引起的。
诚然,这是其中一方面,还有一个因素是,那些割腕的疤痕一看就是旧伤,呈棕褐色,如果是前几天割腕的,现在应该还是结痂的阶段,除非她有超人般的自愈体质亦或者使用了愿点恢复自己。
但用后者的猜测去推断,岂不是纯纯的有病?都已经打算割腕了,还使用愿点,将损失最大化。
“或许单纯是以讹传讹了。”杨俊喃喃着,跟随着02号来到电梯旁。
他们找楼层顺序排好了住户的房间,最底层的,住在四楼。
走进电梯的时候,杨俊忽然想起了什么。
“对了,这家酒店是基于宿舍楼而分割出的幻影,那么,它的楼层结构岂不是应该和宿舍楼一模一样?”
考虑到这一点,杨俊下意识地拦住了闭合的电梯门,在02号的注视下,扫视了一圈大厅的布局。
是了......除去所有的装饰用具,还有那些用作隔断的木板墙,整体的平面图形就是一个被上下压扁的“巨”字,中间的口,就是入户的大门,既是这个酒店的接待处,也是宿舍楼里宿管的工作室兼房间。
两栋楼完全契合!
“怎么了?”02号有些疑惑,杨俊一惊一乍的样子让他不解。
“没什么,想到了一些事,我想求证一下。”杨俊说道,继而收回手,看着电梯的大门慢慢合上,门的一侧是两排按钮,他数了数,十层,依旧没有差别。
电梯并没有显示楼层的数字屏,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弧形的金属盘,外边印着数字,里头则是指针。指针指向哪一层,就代表着电梯所在的位置。
叮!
电梯到达了四层,发出一声清脆的铃声。
紧接着,电梯门缓缓朝着两侧打开,一道人影就此在缝隙中慢慢露了脸,并不真切,像是死死地盯着上来的二人。
两人顿时吓得一跳,不由得向着电梯内部退去。
但对方依旧没有动静,只是前后晃了晃,像是要朝着电梯里迈出一步。
电梯外的过道依旧昏暗,金色花朵状的壁灯投射着微弱的光芒,两人的眼睛适应了光线后,定睛一看,电梯外的哪里是人,只是一个竖在门口的人像!
画面里,身着工作服的服务员双手交叠放在小腹处,表情微笑,一副敬业的样子。
“吓死我了,你不要有那么大动静好吧?”02号一拍杨俊的后背,倒是先行指责起杨俊的不对。
杨俊也是莫名其妙,自己的的确确退了一步,但好歹全程没叫唤过一声,更别说一开门的时候,还是02号率先怪叫的,不然恐惧感还传达不到他的脑海里。
自己完全就是被队友吓到而跟风的反应,怎么到头来还是自己的不是了。
“你......你别说了,这东西tm怎么对着电梯门啊!”02号借此机会下坡缓解尴尬,一脚将人像立牌踹到,踢到了一边。
一般的酒店,为了保证放松与便于休息的氛围,灯光都会设计得比较暗,这就使得人们在视觉上出现错觉。
而正是这种光线风格的晕染,杨俊甚至真的有了些许在静谧与未知中探险的感觉。
仿佛这里才是真正存在的场地,而宿舍楼是它的幻影。
他跨过了人像立牌,看着前后两边的拐角,那是“巨”字的上下端,顺着拐角转头看去,那就是一条漫长的长廊,如果他没记错,道路两侧总和有二十间房间。
用宿舍楼的代号去分辨,就是北楼和南楼。
“嘶,不对啊,这酒店到底什么朝向?这地段也够垃圾的。”02号率先意识到了不对,“我们当初进口的时候,我总感觉大门是面向东边的,如果上下两排都是房间,和大门朝向平行,岂不是过道也是东西走向?”
“没错,而房间的门以及阳台,则分别是南北朝向。”杨俊点点头,他当初住的宿舍楼就是这样,和其他的楼房完全不同,在学校里备受学生诟病。
“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说明,北楼靠向南面的房间不论上午下午都能被太阳照射,而靠北边的房间,则常年都照不到阳光。当然,南楼也一样,向北一侧都将是阴潮的聚阴地。”
“这一点不用你提醒。”杨俊捏了捏鼻梁,他翻了翻手中的表格,上方记载的房间,全部都是靠北边的!
“这可不是什么好的征兆。”02号嘟囔着,眼神无意间望向了悬挂在墙上的巨大画作。
画上用暗色调涂抹,偶尔添加一些淡黄色填充,隐隐约约看去,能形成一个模糊的人形,像是坐在黑暗里的人,无言地端坐着,凝视着画家的方向,不知摆出了什么表情。
轰隆——
外头又是一阵雷声响起。过道上摆放的花瓶微微震动着,发出嗡嗡的声响。
灯光明了又暗,电压也不稳了起来。
“小杨兄弟,你看,那是烟还是雾?”02号伸手朝着走廊尽头一指,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似乎有白色的烟尘上下飘荡。
“我觉得都不像。”杨俊面色凝重,他的视力很好,他分明看见,那道白色的影子并不像是烟雾那样没有固定形态,恰恰相反,它整体固定在一起,没有任何变化,细细看去,居然慢慢地成为了一个人形!
那更像是一道魂魄,在走廊里跳跃!
一时间,杨俊感到毛骨悚然,怀中捏紧了兑换好的道具,不仅有符纸,还有其他用以别的用途的东西。
但是,那道影子并没有停留很久,也没有向着两人袭击而来的意向,慢慢地,它就消失在了眼前。
“喂,兄弟,你还没说那是什么呢!”02号怼了怼杨俊的肩膀。
“我是真不知道。”杨俊随口一答,“孙哥,咱们还是别耽搁了,赶紧办完正事走吧。”
“对对对!你说的有理!”02号醒悟,脸上稍稍恢复了些许气色。
他领头在前,最终来到了编号为04的房间前,叩了叩门。
杨俊站在他身后不远,可是,在叩响房门的一刹那,他忽然有种后背被人盯着的感觉,毛毛的,令他很不舒服。
于是,他转头看去,望向了对门。
盯着那颗黝黑的猫眼。
他确信,门后正有什么东西透过猫眼凝望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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